当年他们也是PPT车，是赌也不是
作者 |宇多田
在看到现在很多多少文章热情渲染江浙沪硬科技投资情况、一群投资人下江南各处寻宝、产学研落地结果突飞猛进时，我内心通常只有一个想法：
“作者大概率是坐在办公室里码完字的。”
固然我1年前跟他们一样。
齐聚一堂辅导新能源将来山河的国家级院校专家与传授，大概率是要在一园地方运动竣事后返回北上的；而所谓“下厂子”都能引发激赞的资源，在产线上完成了本身“专业好像提拔一大截”的魂魄洗涤。
从比亚迪、抱负汽车再到中创新航等电池新贵，新能源整车巨头与动力电池供应链在一二级市场的体现，将苏南都会“常州”的热度与随之而来的褒奖放大数倍。
当一座都会因所谓的财产集群效应和战略眼光而爆红，这就比如让看客们被迫服下一枚天下量产包治百病的鼎力大举神丸，咂摸下味道，仿佛在那里吃过。
究竟上，新一代翻土车轰隆隆驶过，刨出来的东西，多也不多。
有些最必要学习的东西，是从江浙沪城镇的根儿上就保存的，跟所谓的“近两年崛起”没有太大关系。
十几年前震动天下的常州钢铁大鳄“铁本”轰然倒地后，作为一座中国典范的南部工业重镇，固然遭遇重创，但敏捷调解战略，于09年提出的“一核八园”里，“新能源”和“电池”便赫然在列。
而另一边，就像“散装江苏”的网络戏称一样，苏南每个都会的孤傲，来自于其强盛的州里经济。
在常州，无论是孟河镇的汽摩配件、南夏墅的机器加工，照旧戚墅堰的机车制造，以及曾因电动自行车繁荣而存在的大量中小电池厂……
制造繁荣的主力在很长时间里是这些“墟落精英”，他们也是当下电池与整车规范军们创造大产值的汗青垫脚石。
而我本身最直接的感受是，上海小资般的风雅，扩散到苏州还剩一半，再扩散到常州就根本消散殆尽了。
得当的粗放与猛烈，与当下在制造流程仍显粗糙的中国电动汽车财产，是有点配的。
01
三分猛烈
从常州火车站驶往武进国家高新区科技园的半小时车程里，门路旁除了大片平凡的低矮白墙厂房，另有植被麋集、亟待开垦的地皮。
固然，被树丛和草地困绕的，另有两三个拔地而起的财产园楼群。
举个不适当的比喻，这些楼群很像茫茫戈壁里的绿洲。而许多硬科技公司，就在这些都会为他们专门打造的“绿洲”里。
这并不是常州特有，在无锡和绍兴的许多地方也有雷同景致。
记得客岁7月在绍兴混入一个台湾参访团，站在郊区一家大名鼎鼎的半导体封测公司门口，看着卡车时而扬尘而过、一眼望不到边的空旷荒凉，想问的“高端人才题目”忽然卡在嘴边问不出来。
“你看这里也没多少住宅楼。” 司机师傅说，大部门来这里办公的人都住在老城区或其他都会，把这里看做一个纯粹的工业区即可。
“情况还好吧，否则呢，中国制造业大部门不都这个样子吗？”
假如说“勤政”曾是许多人盛赞苏州最良好的品格之一，那么厥后我才意识到，这个词可以用在苏锡常任何一个都会的区县身上。
他们的实行层通常都是受过高等教诲的年轻干部。除了必备的察言观色，恒久不中断打仗企业造就出的嗅觉，让他们能一边开盛行的财产打趣，一边对市场形成本身的看法。
固然，在江浙沪猛烈且信息互通的招商情况下，他们也敢于说真话，时不时互黑或自黑一下，大概如许做可以或许出现出一种佩服力。
作为一个北方孩子，我充斥着“大瓷缸子咣咣作响”的影象完全对不齐我如今感受到的统统。对此我曾向南边朋侪表达过本身的惊讶，但他倒是见责不怪，开顽笑说“这是江浙沪不放过任何一个潜伏长处点的正常操纵”。
但这种仿佛踏入另一个自由市场的感受，很奥妙。
一位常州高新区负责科技项目标向导没有否认在许多垂直科技财产上，苏州和无锡要胜于常州。
现实上他说，80年代常州开始一批州里企业的资源积聚，代表着苏南模式的正式崛起；
但90年代常州在引进外资方面的慢半拍，则是这座都会被苏州和无锡落在背面的缘故原由之一。
“外资选址肯定是间隔上海总部越近越好，包罗太仓和昆山，是外资企业的首选。” 除了外资引进，汗青上铁本钢铁的消灭也是一个因素。
但是，因州里企业而崛起的都会，“机动多变”是刻在骨子里的。
2005年后，常州开始发掘新财产方向，但像前面所说，这种发掘并非凭空而起——
70~80年代热火朝天的农机、纺织与机器加工，90年代汽摩配件销往天下。比苏锡少了几分风雅，多了三分北方气质。
“2008年常州的电动自行车就很著名啦，当时候就开始研发锂电池了。” 一位常州财产人士回想，固然零几年大部门电动自行车用的照旧铅酸电池，但厥后国家重办化工污染，08年常州就开始有许多锂电池厂出现。
但当时候，大多工厂仍旧是中小型民企规格。
我在翻阅资料时发现，常州在09年一批“自我反思”的文件里反复说过，常州与周边都会差距拉开的一个很大缘故原由，是“缺少支柱财产与大企业”。
今后，“大客户”头脑刻在了这座苏南都会厥后十几年的举措轨迹里。
2023年1月，那篇体制内声誉鹊起的“中航锂电复盘文章”在这里就不多赘述。这家曾经濒临停业的河南电池公司，在常州国资手中神奇地死去活来、风光上市。
而借此时机，大众顺藤摸瓜，看到了2022年这座都会在新能源范畴的5000亿产值。
然而，许多人没看到这座都会在此之前一系列疯狂的试错举动。
曾被视为特斯拉对手的美国公司波士顿电池，在2010年把制造中央落在常州，厥后虽投产，但由于市场计谋出现题目，它们在2017年后就再没声音，官网换了页面，也消散在中国市场。
同时，常州也引入扶持了不少商用汽车企业，譬如郑州日产，但销量也都不温不火，在产值上带来的增益并不大。
2016年，车和家还没有改名为抱负汽车，李想说服常州时也还停顿在一纸PPT上。固然被常州武进注资近8亿的会商详细细节不为外人所知，但终极，常州武进区决定通过多种财政情势，给予这家互联网汽车公司肯定支持。
我问常州干部，这是不是也算一场未知的赌局，究竟有许多PPT汽车无疾而终的都会样板案例。
“是也不是。肯定会有失败风险存在，合肥不也很相似吗？”
固然，抱负汽车一旦失败或客岁产能低点儿，本日大概就是另一个故事。譬如，常州的众泰汽车在2015年曾被捧上过新能源神坛，厥后落地常州重庆多城，但也无法制止厥后的停业重组。
固然电动汽车与动力电池的精密关系，极大推动了整车关键供应链的聚拢，但常州另有两个不太为外人相识的极具吸引力的因素。
一个是整车品牌进入市场的汽车名录题目。
这一点比亚迪大概比如今任何一家整车厂都更老实，20年前他们照旧造车草根儿时，就说的很直白——起步最大的难点便是进汽车财产目次，最快捷的方法就是通过收购地方老车企来获取。
而常州对北汽新能源便有同样的吸引力，后者收购了有汽车财产目次的英田汽车公司，才顺遂投产。
另一个，便是亩均投入产出与亩均税收的最低限定。想必工厂人士对此中隐蔽的奥秘更为相识，常州在这一点，比许多趋于饱和的都会工业集群有一些后发上风。
“实在常州向导班子蛮有气概气派，由于各人都知道客观条件本就倒霉。”
一位财产人士形容说，苏南各城虎狼环伺，他们实验大胆把一家一家先“叼”来，叼来一家大公司引发上卑鄙的颠簸；同时密切关注他们的发展，假如一家看起来状态不可，那就再继承找下一家。
“财产集群效应从来都是一个效果，并非一个因由。”
02
两条大河
2022年6月，常州汽车协会秘书长在一次包罗抱负和比亚迪都在场的公开集会上说，固然常州汽车产能有了突破，动力电池生产也排了天下第一，但车厂的当地零件配套化却并不快意。
客岁，某车厂因一个配件迟迟到不了货致使交付延期，他们便开始故意识推动供应链配件企业向常州基地周边搬迁靠拢；而常州，显然盼望是让本土企业顶上。
相识常州汽车配件汗青，有人给我保举了一个地方——孟河镇。“常州倒真没什么特殊的胜景古迹，但却有著名环球的汽车配件小镇。”
当我以为定位到“孟河镇汽配商品城”，下车看到的肯定是门庭若市犹如华强北电子城或浙江批发城时，没想到只是一个住民街道上的疏弃堆栈。
在水果店老板指引下，我才知道大部门汽摩公司和工厂都在南方，规模也早已今是昨非。
风趣的是，这里没有共享人力单车，全都是新能源电动自行车，速率跟小摩托险些无异。穿过住民区和一座凤河小桥，便是一溜儿的汽摩配件和经销门店。
不，这里不能叫做门店或个体户，更多是大门紧闭只留个电子牌招工的“车业公司”——
摩托车和商用车配件供应非常齐备，从车灯大屏、加工器件再到钢材，每个品类都有多少家企业；而每过一个路口，必有一个汽车维修中央，还能兼职做汽车贷款。
有些企业的规模看起来很大，至少有几栋四五层小楼，偶有工人推着小车从大门经已往处置惩罚废弃质料；另有一些不大的破旧厂房大门敞开，从表面可以清楚看到工人在亲手封箱装车。
下战书两三点钟的街道都格外冷静，只有偶然有找散活的中年工人途经，或是蹲在工厂门口透气儿吸烟的年轻人。
“我们可不是浙江那种小作坊，” 一位汽配厂的保安年老指着背后的工厂很自大地说：
“我们这里的是老厂，新工厂在北边有200多人呢，后视镜、车灯、大屏、保险杠…你想要什么都能做，” 他指了指我推的自行车，“另有这自行车外壳，也能做”。
雷同的话，我在四五家公司那边听到，而且通常答应，新车型推出前一个月，他们就能搞定千篇一律的配件——“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出”。
末了我生生把“有什么差别化”这种文邹邹的题目给咽了归去，由于我发现这反而是个“特色”。
我有点啼笑皆非，倒是感受到了南边州里“浓厚的贸易气质”。在交谈过程中，从汽车维修，到配件更换，再到租赁厂房和汽车贷款，他们好像形成了一个属于本身的贸易闭环。
“说欠好听点儿，就是大部门都是盗窟呗。”
一位汽修店老板以为没啥好遮盖的，部门厂子简直给大厂做一两种汽车配件供应，也有的出口到国外；但州里企业的繁荣也肯定有其毛病存在，那就是肯定会同质化，技能含量和制造工艺不高，劣质盗版货不少。
“你能搞的他凭什么不能搞。这里夫妻主导的工厂许多，小一点年收入五六十万，大一点三五百万，从前有的还能到万万呢，日子过的很润泽，干嘛必要做的多么大。”
但我在另一家中等规模的摩拖车灯具公司得到了相反的答案。已往三年，从环镇北路到汽摩路，这片中小企业受到严峻影响的不可谓不多。
“假如能走正规军，没有人不想走正规军的，但从关系到呆板都要费钱的呀，不看本钱我们都没饭吃的呀。”
走走停停一起下来，这里更多承载的是一个程度乱七八糟的前后装市场；但消耗级乘用车前装市场的供应链财产尺度却同一而严苛。
这像是两条泾渭分明的河。一条是规整的代表着大企业有秩序的河，一条是曲折细长布满变数但却生命力坚强的小溪汇成的河。
但是，孟河的贸易氛围倒是江浙沪贸易文化的一个缩影，凝结着让人喜忧参半的市场特点：
一方面，敏锐的嗅觉可以或许让这里的买卖人能顺应幻化莫测的汽车市场。这也是上世纪90年代中国敏捷成为环球制造业基地的根本缘故原由——民间经济活力的发作。
但另一方面，分散且同质的产物，与“大产值”和“真正的技能创新”险些无缘。这也是当局想让统统非正规因素，装到正规的情势之下的缘故原由之一。
但让我略感神奇的是，即便是小镇，每一个个体身上的性格特质，都或多或少折射出一座都会在经济举动中的特性。
“给小河镇撑腰的固然是经济气力。”
从保安大爷嘴里听到这句话，我是肃然起敬的。他昂着下巴，欢欣鼓舞地给我报告孟河与小河归并与被迫改名的汗青，告诉我最强的一定是汽摩之王“小河镇”。
“当年叫孟河，我们但是一起闹到市里的，为什么，经济气力是最紧张的！”
03
隐身的“小人物”
载我去这座常州北部小镇的滴滴司机是一位生动的徐州阿姨。
她一看我是去孟河镇，固然大部门热情来自于高昂的盘费，但仍旧滚滚不绝讲起了本身在常州上空回旋半年的见闻。
她常常从火车站载“做技能的”（应该是工程师）去抱负基地，另有一些嘴里谈着“几万万买卖”的“大老板”。
“太多了，这半年非常多，由于他们有滴滴优惠走高速直达工厂，我们最喜好载这种年轻人。”
我说我也是工程师，她说不像。
“你们看起来都是有学问的样子，但你表情不错，他们都没精打彩的，要么一上车就睡觉，要么打开电脑敲键盘。”
我被她的话逗乐了。
由于我曾在北京华为研究所四周得到过大抵雷同的评价，那位北京司机年老为了载上不差钱的华为员工，天天晚上10点到2点才伺机而动，自得地说本身一冲一个准。
“但他们有学历又是大公司不愁钱。不像这里的大学城，昨天载的好几个姑娘找不到工作在车上呜呜直哭呀。”
我们在颠末大学城那条路时，她说这里是常州许多技能职业院校的聚集地。我烦闷儿的是，有文章明显说过“由于技能院校居多，而工厂环聚，以是这类院校90%以上的结业生都能找到工作”。
“哦哟，谁大学结业想进厂？如今网上信息假的太多了。”
随着我之后在镇上的走动，我发现看到的究竟，跟网上得到的信息有越来越多的收支。固然，也大概是我的眼睛出了题目。
在孟河镇，许多小工厂的师傅看起来年龄都不小了。而那些闪耀着招工电子牌的工厂，规模小一点的要“35~45岁工人”；而规模稍大一些的，则是“20~45岁”。
我对这个在互联网人眼中已算“高龄”的招工年事限定感到不解。一位四川口音的中年年老一边装箱，对于我的题目则轻视一笑，三缄其口。
“还能是什么呢！都是不难做的活儿，中年人好控制、工资给的低、干的也踏实，不会容易跑掉。”
末了得到的答案直白又暴虐。
一方面，˙这里条件差点儿的小工厂简直招工难，中国很多地方“年轻人倾巢而出”的小镇题目在这里同样存在；另一边，大规模工厂固然能招到年轻人，但活动率很高。
因此，这里的外地工人占比很高；而当地人，用一位老板话的说便是：
“做做贩卖跑跑商务喽”。
为了印证徐州阿姨的话，我只能再去一趟文教区，固然我知道我大概得不到任何答案，由于样本再多也存在单方面性题目。
而实际是，还能在大学城倘佯笑谈的大门生至少还在读书，没有实质的结业找工作之忧，但他们听到的环境也并不乐观。
“职校也有许多文科生，除非去做普工。” 一位学机电的职校门生说，学长有去大厂做技能员，但条件也不算好。但再找不到工作，也没人乐意做流水线工人（普工）。
“假如着实找不到，那普工也得上。” 一位学管理的纺织学院姑娘刷抖音“体验”到了本年的雇用劫难。她还笑着说：“985的文科生听说都找不到工作，常州这里我们更是没什么时机”。
至少，他们的体现有一点与我想的有点收支——
既不乐观，但也不会过于灰心，大概说称得上苏醒。他们大概没有远雄心向，但有一种比许多985、211门生更多的“认清实际感”。
而我从苏州和常州一些招工中介得到的信息大概更暴虐。大专和本科生简直参加了普工“提桶”雄师（表明一下，这里的工人通常会拎着桶进厂，装一些生存物件），但有些工厂反而不肯意要；
别的，电池大厂虽看起来是热门选项，但“聚敛力度丝绝不逊于电子厂”——加班才有额外收入，无论普工照旧技能员，周末加班也是常态。
“2月份许多条件好的厂就招满啦，大门生就不要来凑热闹啦。”
天下在某个维度，好像告竣了同一，也没有告竣同一；而小人物，没有本身的脚色卡，但却无处不在。
我猛然想起，2021年曾有所谓的制造业专家，提出一些“推进制造业创新的观点”广受推许——
“真正的创新把握在流水线工人手中，他们有最火线的谍报，手握最火线的工具，最有大概被引发出不一样的idea。”
对于“流水线工人被呆板替换”一说，很多工厂向导给出的“演讲稿”式办理方法是“鼓励火线工人自觉举行自我提拔，转型为知识型工人”。
而如今我再听到这个说法，只想给他们来一脚。这些不外是中国学者式的臆想罢了。
究竟上，“推动平凡工人的自我学习与改变”，是一件极为反人性的事；否则，抖音风靡环球这件事就是反人性的。
这些人通常想要的很纯粹，至少符合他们能触达的认知范围——
他们关心的是每小时20块照旧30块，加班的根本气力来自更多的小时费。履历，补足不了体系性头脑的缺失。
但你以为我想说的是，顶级学府的传授和清北硕博们来自动做如许的实验吗？10年前他们就没做成这件事，那么10年后的本日也不大概。
我们改变不了经济情况和以利为向的人性，那么便改变一下思绪——
真正能触达工业创新的人，大概既不是顶级学府的人，也不是只为多赚小时费的操纵工人。
而是新一代因刚性需求在工厂侧触摸呆板，有肯定学历但不迷信学历的驻厂工程师。这里，包罗大专生。
固然，学历与工厂自己就无需有任何鸿沟。
04
写在末了
在我脱离孟河镇时，有个找活儿的中年年老乐呵呵地记下电子牌上的电话说：“如今倒也饿不死”；
在考研和考公雄师里，简直有不走平常路的大门生，开始“正视”工厂的存在；
而在一些鸟不拉屎之地的工程师们固然干着坑爹的工作，实则具备着肯定意义。
最前沿技能的研发最佳所在永久都是北上广深，如许才不会违反社会学与人性；而工厂，则肯定是完成中国财产团体蜕变的最佳阵地。
供小人物发展的社会平台渐渐萎缩，在10年前就已成一定趋势；
但社会，肯定如生态系同一样，在某个时间点，自动对严峻偏移的部门，举行重新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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