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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安徽淮北，在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中职组)现场，选手在进行比赛操作。图文无关。（人民视觉/图）
“现状就是这样，学历不够。”2023年2月27日，在谈及当下中小学与中职教师队伍学历水平时，全国政协委员、广东技术师范大学副校长许玲直言。
许玲多年来关注教育问题。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中国中小学和中等职业学校（解释见文后）教师队伍和不少发达国家相比较，学历结构“整体是低一个等级”。虽然近几年大城市中小学教师招清北生的新闻不绝，但整体而言，小学教师队伍里专科、中专学历的占很大比例；中职院校教师队伍里，本科学历及以下的比例也很高。
为此，在即将到来的2023年全国两会上，许玲准备提交提案《关于提升中小学与中等职业学校教师队伍学历的建议》。其中，她建议要系统性地优化教师培养院校的结构，全面提升教师培养的学历层次并支持在职教师提升学历。
学历必不可少
南方周末：你长期在高校工作，今年是如何关注到中小学与中等职业学校教师队伍的学历问题的？
许玲：我们学校是给中等职业学校培养老师，《广东省职业教育教师发展报告》也是我们出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对中等职业教育的师资队伍状况很清楚。
我们中小学和中等职业学校教师队伍跟芬兰、美国、加拿大这样的国家比较，学历结构是整体低一个等级的。我们小学教师队伍里，专科学历甚至专科以下的中专学历还占很大比例；中职院校的教师队伍里，本科学历及以下的比例都还蛮大。现状就是这样，学历不够。
南方周末：为什么这批教师需要提升学历？
许玲：我们有一句话，优秀的人教出更优秀的人，优秀的老师就要教出更优秀的学生。我们需要受教育年限、知识结构、素养优秀的群体成为教师。
我们高等教育整体提升是比较快的。如此，这些高等教育的毕业生里，潜在成为教师的人数也会增多。我觉得,我们提升学历是有基础的,应该提上议事日程。
另外，像加拿大和很多欧洲的国家，幼儿园教师都要求是硕士，为什么？虽然幼儿园这个阶段对老师的知识要求没那么高，但是它对教育学知识、儿童心理发展等领域的知识要求很高。我们看到，这几年不断有一些幼儿园的教师，做出不合乎师德也不合乎教师规范的事情。这虽然不能完全归结为学历不够，但整体而言，接受足够长的教育年限和足够多的教育之后，教师不论是知识、师德还是素养的养成都会好很多。
南方周末：现在高校就提倡教师职称评价要“破五唯”，其中就有唯学历。这个提案会不会与之矛盾？
许玲：虽然学历和教学水平是不能直接画等号的，但学历仍然是成为教师的基本条件。你达到学历，但如果达不到足够的教学质量，你仍然不能进入教师队伍。国家整体师资队伍建设要上台阶，学历必不可少。
做强地方性本科师范院校
南方周末：要提升中小学与中等职业学校教师学历，你建议优化教师培养院校的结构。目前这个结构有什么问题？
许玲：目前各类师范院校里，部属师范院校培养的学生水平高、质量好，但是培养的数量比较少，而且这些学生很难下到基层。我们国家基础教育里，庞大的基座是在县域，甚至县城以下的乡一级，大量的基层老师都是地方性师范本科院校和专科院校培养的。
我们希望，师范类院校可以招更优秀的学生来做师范生，让更多本科及以上层次的学校培养教师，达到优秀的人教出优秀学生的目的。
南方周末：你认为结构应当如何优化？
许玲：我建议，首先是加强对师范院校的支持力度，做强地方本科师范院校，这些院校是师范生培养的主力军。目前在院校序列里，师范院校有些弱势，师范类的专业一般来说都是基础类，比如数学、语文、英语，这些专业在学科建设、科研经费的争取上，是天然有弱势。在国家的大战略里，它们也很难分到较好的资源。
那么怎么加强支持？我觉得，在高等教育的资源配置上，政府对师范类院校要更加倾斜一些。就地方性政策来说，首先是表现在经费支持上，在师范生生均拨款的倾斜上幅度可以更大一些。很多地方已有在实践，广东的师范生生均拨款就已经有适当的倾斜。
其次，是利用高等教育生均拨款与各种专项支持措施，引导鼓励高水平综合大学参与教师培养，尤其是职业教育师资的培养。
南方周末：你认为要如何引导鼓励高水平综合大学参与职业教育师资的培养？
许玲：作为职业教育的教师，要懂所在的专业，同时还要懂教育学，他的技术性、职业性、师范性是一体的。就这一方面来说，综合性大学有天然的优势。
但是综合性大学参与职业教育师资培养的意愿不太强，所以今年我继续呼吁用本硕一体化的方式，来引导综合性大学参与。这就是给综合性大学一些政策引导，比如，给予一所综合性大学100个硕士指标，但这100个学生的课程里，必须加入教育学、课程教学之类的内容，他们就是师资班。这样综合性大学也有动力参与职教师资培养，可以推荐自己的学生直升硕士，也可以接受别的学校推荐的学生。
在职教师如何提升学历
南方周末：你认为，教师学历要提高到哪一层次？
许玲：小学教师要本科化，中学和中职教师要硕士化。现在供给和需求是错位的，给中职学校供给的基本是本科层级的师范生，但是大部分学校需要的是硕士。
南方周末：具体如何做到呢？
许玲：目前的公费师范生在国家层面其实只在部属师范院校内开展，我们想通过这种公费师范生的政策杠杆，把教育资源撬动一下，让它更加均衡。可以扩大公费师范生在国家、省、市层面三级联动的统筹布局，倾斜引导地方师范院校提高办学水平，提升办学层次。
南方周末：对于现有的在职老师应该如何鼓励提高学历？
许玲：提高学历就是两个措施，一个引，一个育。目前新引进的老师基本上是高学历，所以现有老师的学历要提升。可以对提升学历的在职教师进行一定的学费补偿，建立在职教师学历提升激励机制。在有些学校，老师去读了博士以后，单位报销学费，读了硕士也给报1/3学费，等等。但是这个是建立在学校层面，有的学校就没有。
我觉得国家应该建立激励机制，或者地方行政部门，比如省市县一级，可以建立这样的机制。东莞就有职业学校，它的老师去读书，学费全报销。
（资料链接：中等职业学校是指实施中等职业教育的学校，包括普通中专、职业高中和技工学校。专科，与本科相对，是大学专科的简称，是高等学历教育的基本组成部分，修业年限多数为三年。）
南方周末记者 姜博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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