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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图泉源 | 视觉中国
作者 | 苏 鹏
编辑 | 王 妍
特斯拉挥起的贬价 " 屠刀 "，让二手车商赵明 " 从业 8 年从未赔过钱 " 的记载就此闭幕。
买卖人深知赢利的风险，但这一次，赵明没想到连置办年货的钱也都赔了进去。2022 年前后，预期中的新能源涨价潮并未到来，从客岁 9 月开始到本年 1 月，比及的却是特斯拉对在华产物举行 " 五连降 "，近来一次降幅最高达 4.8 万元。
囤积特斯拉二手车的车商丧失惨重。通常想起，赵明总是心有余悸，" 其时不敢细算，亏了 20 万照旧有的。"
伤心的故事险些遍布花乡。在这个占地 500 亩，号称是天下最大的二手车生意业务市场，赵明的门店偏居西北一隅，角落里集结了十多家新能源二手车商。赵明大略估算，受特斯拉贬价风波，" 各人亏损到达百万。"
他下定刻意，本年绝不再碰特斯拉，而一些车商的职业轨迹也因此发生改变。与赵明一起之隔的另一家门店堆满了新能源车，由于蒙受不起亏损，转让的牌子已经赫然挂起。
"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有种种履历打底，赵明愈发吊唁过往。新能源期间到来之前，在燃油车里掘金并非难事，买卖好做时，他们不愁车源也不愁买家，只要收着车就能稳赚不赔。
他曾见证鱼贯涌入市场的掘金者，在车市巨大的红利中身家也如滚雪球般膨胀，" 一年就能赚一套房 "。然而市场的切换，让曾经聚沙成塔的二手车江湖开始被重塑。
连夜更换二手车价签
作为二手车市场里的 " 车虫 "，赵明不停倚仗履历，在不停变革的规则中探求赢利空间。
客岁 11 月，他提前囤积了 5 辆特斯拉 Model 3/Y 的准新车。彼时，新能源汽车购置税补贴即将完去退坡，他认定，新车即将涨价，二手车也将有利可图。
这些信号不但鼓舞着赵明，连同身边的偕行一起，各人都盼望在市场政策转换的夹缝中，找到下一个稳妥的商机。赵明和四周十余家二手车商开始大范围囤积新能源二手车，" 就等 2023 年变现 "。
对于车商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押注筹码的豪赌，每一次市场风向的变革都会将二手车商引上赌桌。荣幸的是，在一些风向改变的关键时期，好比车船税改革、" 国五 " 切换 " 国六 "，那些履历老练的车商总是能押对地方。
但令赵明没想到的是，新能源汽车订价法则的改变，让二手车商们团体输给了特斯拉。一夜之间，其贬价的威力就开始横扫整个市场。
新车代价跳水，二手车代价也应声下跌。赵明发现本身不但 " 被特斯拉牵着鼻子走 "，而且很快各人就都招架不住了。
他告诉将来汽车日报，由于特斯拉的均匀降幅在 2.5 万 -5 万之间，这也意味着只要卖车，本身就要面临 " 一辆车均匀赔 2 万 " 的亏损。这种环境下，车里的车源变得愈发棘手。
将来汽车日报摄
那些将特斯拉视为竞争对手的品牌也因此受到波及。为了蒙受特斯拉在代价端的降维打击，二手车商们连夜为这些车型更换新的代价标签，降幅到达 1 万元左右。
贬价的重压之下，不少二手新能源车刹时变为 " 烫手山芋 "，赵明和其他偕行也开始告急抛售。" 这段时间各人格外好语言，车商内心都有一个亏损预期，只要不凌驾这个预期，能卖就卖。" 赵明给本身定的红线是 " 每辆车亏 3 万 "。
从效果导向来看，新能源汽车无论是订价体系照旧流畅，对于二手车市场来说，本就是在极大的挑衅中连续探索。
在燃油车期间，新车订价接纳协议订价模式，车企与经销商通过报价议价确认终极购买代价。且终极购买代价确定之后，不会再有大幅度的代价调解。
但在新能源市场，新车的订价权被车企把握，" 特斯拉们 " 可以就环境机动调解终端代价。
在高频的代价颠簸中，无论对经销商照旧车主而言，都会造成较大的生理停滞。一家大型二手车行的负责人金权告诉将来汽车日报，一辆二手车的均匀生意业务库存为两个月，而新能源汽车客岁的代价调解频率则在 15 天左右，且重要以贬价为主。
" 赶上一次贬价，那些规模小的车商都能赔进去好几个月的利润。" 金权感慨，已往一年，看到了太多二手车商炒新能源车血本无归的场景。
摇钱树也不灵了
没能重新能源车上赚到钱，令赵明焦急的是，燃油车的买卖也变得越来越难。
以往，10 万级别的日系车、大众车不停都是二手车理产业品。精良的品牌形象、省油、故障率低等特点让这些车型成为二手车流畅市场的脱销车。
只要收到优质车源，根本不愁卖，赵明曾靠这些脱销车积攒到本身的第一桶金。2018 年，他收了两辆宝来准新车，车刚开进花乡市场，就有偕行等在路边收车，隔着车窗递烟搭话，" 问我要不要转手卖给他们。"
彼时入行虽不算太久，但赵明也深谙此中的门道。假如把车转手卖给偕行，每辆车能拿到 3000 元左右的利润。但本身卖给客户，则可以拿到更多。" 大部门客户都不懂车，都是使用信息差赚更多的利润。"
不出一周，两辆宝来为他换来了 2 万元的收益。固然照旧小本买卖，但能靠本身的判定尝到长处，赵明的空想和欲望也开始膨胀。
他花了一万多为本身置办了黄金金饰，在赵明眼里，这既是讨个吉祥，也是气力的象征。靠着脑筋灵光，会来事儿，赵明的买卖也渐渐有了转机，一个月的流水到达百万元。
将来汽车日报摄
" 两田一日赚小钱，豪华车赚大钱，剩下的车赚零费钱。" 已往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二手车商信仰的买卖经。
相比寻求走量的平凡车商，站在这条藐视链顶端的，是谋划着高端豪华车的 " 大户 "，一旦遇到不差钱的客户，一辆车就能带来数十万的利润。
"2019 年收了一辆保时捷 718 cayman，转手卖出去就赚了 10 万，光给先容人茶水费就包了 1 万红包。" 在二手车商陈野眼里，卖超豪华车通常属于不开张则已，" 开张吃半年 "。
近两年，新能源在二手车市场固然屡遭实际尴尬，但新车贩卖的火热，也波及到了前来购买二手燃油车的车主。
两棵摇钱树的威力也开始消散。客岁年中，赵明尽力向到店的一位客户先容卡罗拉的省油上风，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打断，" 如今油价这么高，省油能省多少？" 赵明一时语塞。
在同样的时间节点，新能源车的低油耗特性也打击着这些日系脱销车的省油上风。赵明告诉将来汽车日报，2020 年之前，两年车龄的卡罗拉代价可以卖到 7 万元，但在客岁只能卖到 "5 万出头的代价 "。
大型的二手车商善于用统计数据来窥伺市场规律，" 客岁一整年，燃油二手车的代价广泛下跌了 10%-20%。" 金权借助店内年初统计的数据，实锤了燃油二手车市场环境的恶劣。
燃油车的利润被压缩，二手车商为了包管自身的红利程度，只能通过收购更多脱销车来增长团体利润。
年后，由于以更高的代价收了一辆本田飞度，陈野险些和赵明闹得不舒畅。这让他过后以为不值，" 利润没有从前多，还差点和偕行撕破脸，这不是一件功德。"
在这个特别的时期，没人想和风险做对抗。比起利润更高的豪华车，由于手里资金有限，小车商只能优先包管底子利润。先投入再赢利的原理都懂，" 但没有开张的话，房租从哪来？" 陈野反问道。
从大金链子到佛珠
固然新车动员二手车 " 一天一个价 "，但眼看着新能源车的盘子变得越来越大，告别了特斯拉买卖，割舍不下的赵明又将眼光投向了比亚迪。
不外疫情三年再加上倒卖新能源车的打击，二手车商都在咬紧牙关前行，赵明的心态也渐渐发生变化。
一个表现是，本来他戴在身上多年的黄金配饰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佛珠。面临多重的不确定性，赵明开始寄盼望于秘密的玄学气力，让本身可以或许踩中掘金的玄妙时候。
除了代价升沉不定，现在砸在手里的库存更是让赵明头痛不已。
相比于燃油车天天只需 " 擦擦车、点个火 " 这种简朴的维护，由于电动车不停停放，电池长时间不消，轻易导致车损，影响车的寿命。为了照顾店里没有卖出的 Model 3，每隔段时间，赵明就要把车开出去充电。
从市场大方向来看，新能源汽车的渗出率正在快速增长，2023 年，乘联会预计新能源乘用车的销量目的为 850 万辆，渗出率可达 36%。
但在这个长时间的迭代周期里，二手车商们都属于摸着石头过河，踩不中风口，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游离于游戏规则之外，难以逃走被出局的运气。
将来汽车日报摄
陈野已经对本身是否要继承，保持观望的态度，新能源汽车的快速更新，让他以为无法适从。
相比于燃油车 "5 年一换代，3 年一改款 " 的节奏，新能源车的换代升级时间被不停收缩，这也势必会频仍波及到二手车的代价。
好比客岁随着抱负 L8 的推出，忽然公布停产的抱负 ONE 的保值率也大幅跳水。" 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2021 款抱负 ONE 从 30 万跌到 26 万。"
为了办理新能源车型保值率低的 " 致命伤 "，特斯拉、蔚来、小鹏等车企先后都推出二手车服务项目，吉祥、北汽等一众传统车企也纷纷推出二手车回购筹划，试图寻求符合的办理方案。
正规军的出现直接分食了这块还不算大的蛋糕。陈野最直观的感受是，收车时不敢再随意压低代价。不久前，由于看到车辆轮毂有划痕，他额外压价 2000 元，对方转身又决定开满 3 年再回购给车企。
当车企直接切入车辆收购环节，从源头上为新能源车的保值率兜底，再加上为二手车提供的质保等一系列服务，在气力强盛的主机厂眼前，不少二手车商发现并没有太多盘旋的余地。
金权倒乐得将二手车买卖拱手让给主机厂。除了本身摸不清新能源二手车的订价规则外，一系列电池的型号、芯片等产物先容也让他常常摸不着头脑，" 不如本身做燃油车得心应手。"
将眼光拉长一些，金权不清除二手车商全部被车企替换的大概。究竟新能源汽车的行驶信息等数据在车企中都有备份，二手车商很难在行驶里程、维修信息等方面作假。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简朴的原理，" 水太清，也就不会再有鱼了。"
（注：文内赵明、金权、陈野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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